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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海文丨童年的黑龙河
2023-07-31 18:12:21 来源:本站原创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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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童年,它如一条河流,在我们的心中流淌着,永远不会干涸,也永远不会忘却。对我而言,童年最难忘的就是一天到晚肚皮空空、饿得发慌的感觉。

我和生产队其他孩子一样,大脑袋柴棍腿,个子瘦小,肚子却大大地挺着,活像是田野里乱蹦乱跳还没有长出翅膀的蚂蚱。我家姐弟三人,每顿照得出人影的红苕稀饭和腌菜萝卜,从来就没有吃饱过。好在家乡有条缓缓流过的黑龙河,这里不仅是我们玩耍的乐园,河中的鱼虾和两岸的野果,也是大自然恩泽我们的食库。

河水流淌

春风轻盈的脚步刚刚走过,河岸的土坡已是绿草茵茵,野花遍地。我们趴在草丛中挖草根剜野菜,边挖边吃,边吃边哼哼“张打铁,李打铁,打把剪刀送姐姐……”的童谣,好似放牧着一群会唱歌的牛羊。茅草根嫩茎可以嚼烂吞食,酸梅草让人满口生津。还有种像浓缩版草莓的浆果,汁多却没有甜味。我们如同传说中的神农氏,几乎尝遍了百草。

酸枣

由于饥饿,我幽灵般在队里乱窜,到处搜刮能下肚的东西,对哪家种有柑果一清二楚,河坎上青红的桑葚、桔红的火棘果更是逃脱不了魔爪。哥哥不愿看到我整天饿痨饿虾的样子,时常带我到河边,爬上酸枣树摘上一大把,满意地看我解馋。一次由于爬得太高,哥哥连同树梢一起从空中跌落下来,摔在坚硬的泥地上,一动不动,下巴刮出一条长长的口子,慢慢地流出鲜血。哥哥过了良久才睁开眼睛,搜寻到一旁呆愣的我,艰难地摊开右手,掌中有三颗青青的微微泛黄的酸枣。

冬天是最难熬的了,曾经结满酸枣、楸子的树木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庄稼地也是光秃秃的。裹着哥哥姐姐穿剩下的破棉袄和单布鞋,寒风把手脚吹开花骨朵样殷红的冻疮。平日还能到顺手牵羊些玉米、麦穗或瓜果蔬菜,那时唯一的办法就是去牛房捞饲料里的胡豆了,尽管有股牛尿粪味道,能填肚子已经很不错了。上世纪末出生的女儿小时候对肯德基情有独钟,吃饭总是挑三拣四,对我的童年生活仿佛是在听外星人的故事。

改革开放后,经济社会高速发展,城乡居民生活水平得到极大的改善,已从过去如何吃饱,变成了如何才能绿色有机,荤素搭配,提升生活品质。怎样科学安排儿童的一日三餐,使其摄入均衡、合理的营养,已成为一门学问,研究的专家学者众多。对父母而言,如何克服纠正孩子挑食、厌食,或者肥胖等问题,是个头痛的烦恼。我庆幸生活在这个美好的年代,让儿孙们不再经历我童年时的磨难。

有的人童年是一条金色的船,装满了糖果和玩具,有五彩斑斓的梦,我的童年却装填了太多的酸涩。饥饿是时代的产物,却不断提醒我淡泊名利,珍惜现在美好的生活。苦难既是一种阅历,何尝不是人生一份宝贵的财富呢?

(本文配图为意向图,文图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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