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尔街，很少有人能够像亨利·考夫曼这样，可以权威地将1970年代的通胀恐慌和当下惊人的物价上涨做类比。而且，他对杰罗姆·鲍威尔麾下美联储的迎战准备工作毫无信心。

几十年前，考夫曼是所罗门兄弟公司著名的首席经济学家，有“末日博士”之称。他曾准确预见那个时代的严重通胀，并赞扬时任美联储主席保罗·沃尔克的“周六夜场特供”行动——1979年10月的一个周末出人意料实施激进的货币紧缩。

在考夫曼看来，鲍威尔不是沃尔克，差得很远。

“我认为这届美联储和这届领导层没有采取果断行动的胆略。他们将渐进行动，”今年94岁的考夫曼接受电话采访时表示。“要想让市场转向更加非通胀的态度，就得冲击市场。你不能一点一点加息。”

鲍威尔本周在国会作证时表示，美联储政策回到“正常”状态还有很长的路——表明不需要采取更激进的行动来拉低通胀。鲍威尔表示，计划中的刺激收缩“不应该对就业率产生负面影响”——这与沃尔克时代紧缩政策导致失业率大幅上升形成鲜明对比。

考夫曼表示，更严肃的控通胀承诺需要美联储走得更远。沃尔克1979年限制货币供应的决定将短期利率推到了难以承受的地步，但最终也打垮了通胀。1980年3月的通胀率为14.8%，但到1983年7月就只有2.5%。沃尔克成了英雄。

“美联储1979年的行动需要很大胆略，”考夫曼说。

现在，通胀再度回升。在截至2020年的10年中，美国平均通胀率为1.7%，低于美联储2%的目标。但到去年12月，已经达到7%，为40年来最高。

如果他是鲍威尔的顾问，考夫曼表示他会敦促这位美联储主席“严酷起来”，首先是立即加息50个基点，然后明确表示未来还会加息。另外，美联储必须书面承诺采取一切必要措施阻止物价螺旋式上涨。

超出共识

这与市场和经济学家的预期形成鲜明对比。共识预期是美联储将等到3月开始加息，并且只加息25个基点。

考夫曼说，即使加几味猛药，通货膨胀至少要一年时间才能降到3%。接受调查的经济学家预测中值是消费者价格涨幅到明年底将降至3%以下。

“美联储应对高通胀花的时间越长，私营部门的通胀心理就越强——美联储也就越发不得不冲击这个系统，”考夫曼说。

考夫曼出生于德国的魏玛共和国时期，1937年逃离纳粹政权。他在纽约大学获得银行和金融学博士学位，曾在美联储任经济学家，然后在所罗门兄弟公司工作超过25年，成为华尔街债券市场和货币政策方面的权威。

著名预测

因为他的看跌观点和对政府政策的批评，他被称为“末日博士”。但在1982年，他作出了利率将会下降的成名预测。之后，股市迎来历史性的大牛市。

如今，呼吁更快加息的并非他一人。美国前财长劳伦斯·萨默斯最近也表示美联储低估了控制通胀的挑战。

考夫曼的与众不同之处在于，没有几个人像他一样1970年代末已在华尔街担任高级职位、如今仍在密切研究市场。另一个类似老将是拜伦·维恩——88岁的黑石集团私人财富解决方案副董事长。在他本月发布的年度“十大意外”报告中，维恩和他的同事Joe Zidle预测“持续通胀将成为主旋律”，美联储被迫2022年四次加息，10年期美国国债收益率将攀升至2.75%。

考夫曼认为，鲍威尔在2021年犯了两个关键错误。第一是将通胀部分归因于疫情的直接和间接影响——他说这是“无法衡量”的，因此无法知道精度。第二是通胀暂时论。

危险信号

“使用暂时这个词是危险的，”考夫曼说。“你说是暂时的，就意味着你愿意容忍一些通胀。”

他说，这削弱了美联储维持经济和金融稳定以实现“合理的非通胀增长”的作用。

鲍威尔在11月底告诉国会，将放弃“暂时性”通胀的说法。那时，通胀率已经达到6.2%，一些经济学家也嘲笑他一直用这个词。

虽然考夫曼认为有很多理由可以借鉴美联储1970年代的经验，但现在有很大的不同。首先，经济正在蓬勃发展，失业率低于4%，股指接近创纪录水平。

没那么严重

1980年初，即使在沃尔克的政策行动之后，物价涨幅依然很高，以至于考夫曼在洛杉矶的一次银行家会议上呼吁宣布全国通胀紧急状态、临时冻结工资、实施价格管制。他说，今天的情况用不着这么紧张。

“那种情况是价格涨幅导致美国老百姓意识到收入不足以弥补通胀，给家庭支出和消费带来了压力，”他说。“现在还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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